2018年底,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与当时的埃及文物部共同签署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与埃及文物部合作互助协议》,标志着中埃联合考古队在卢克索孟图神庙开启了合作之旅。
2025年4月,“埃及考古研究中心”揭牌,推动中国社会科学院在埃及的考古工作,标志着中埃文明对话进入机制化建设新阶段。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埃及卢克索孟图神庙联合考古项目中方负责人贾笑冰、骨干队员文臻和高伟做客中国社会科学网,分享作为考古人坚守田野、心系考古的心路历程。
01
孟图神庙考古发掘新突破
改变了孟图神庙传统上认识的平面布局
记者:可以再聊一下咱们工作中最有成就感的时刻吗?包括咱们考古发掘中的一些新突破?
贾笑冰:两个区域刚开始发掘的时候,区域一是在整个孟图神庙,孟图神庙区是个方形泥砖建筑墙围起来的一个区域,在西南角,它并排的从西向东有六座奥西里斯神殿。这奥西里斯神殿的第一座和第二座的一部分,早年被法国学者发掘过,做过清理,大概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但三四五六都不清楚。我们想把这六座奥西里斯神殿发掘清楚。在布方的过程中就发现,这个奥西里斯神殿的后边有一个长垄形的像土堆似的东西。我们埃及的同事就说那个无所谓,很可能是法国学者早年在这做清理时候堆的土。当时我们还是觉得有点不太放心,就觉得即便它是堆的土,因为早年的考古发掘会相对比较粗糙,可能会遗漏一些比较细小的遗物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获取这六座奥西里斯神殿的信息也很重要,比如一个小印章,印章上有文字,我们大概就能跟某一座小神殿联系起来。我觉得那块应该还是布方,按照考古学的方法一层一层仔细做发掘。
没想到发掘到后来,发现那根本不是废弃堆土的地方,它是一道墙!这道墙有可能延伸了很长时间,它有可能是把这六座奥西里斯小神殿围起来,这就是一个突破性认识!当时出来之后,我们都很兴奋。因为大家都知道,孟图神庙是个四方形泥砖墙围起来的区域,有几座神庙、有圣湖、有高台建筑,没人知道有这道墙。就等于是我们把孟图神庙传统上认识的平面布局改了!这不是简单地改一个平面布局,而是推出背后所反映的社会变迁!对解读埃及第二十五王朝前后,为什么会有这道墙?为什么有这六座神殿?它和孟图神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背后反映的就是它社会变迁的问题。这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发现。包括我们在第二个区域,孟图神庙和玛阿特神庙交界处,按照记载,孟图神庙的始建年代大概就是阿蒙霍特普三世,但一直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通过发掘,我们发现那个神庙的外头有泥砖的附属建筑,有地面还有墙。它铺的地面泥砖,每块泥砖上几乎都有一个印章!那个印章就是阿蒙霍特普三世的王名——就是他的名字!那就说明这片泥砖建筑是和孟图神庙相关联的,它至少是在阿蒙霍特普三世的时候就已经建成了,至少确证了它不会晚于阿蒙霍特普三世就有这种神庙,当然有可能更早,只是我们现在工作还没有做到这个程度,也许会有更好的发现。
02
根据一段残破铭文和图像,
复原出整个场景
记者:高老师,您在工作中有哪一刻非常兴奋?
高伟:我在这团队中,是和埃方工作人员一起负责铭文的研究。比如我们在发掘一个区域的时候,出了一些石块,这个石块上面有(铭文)——因为埃及的建筑有一个特点,就是基本上高等级的建筑都是石构的建筑,砂岩的或者是花岗岩的,然后它们埃及的装饰艺术,就是比较喜欢在墙面上布满铭文,就是象形文字,还有浮雕刻画,刻画的一般都是法老向神献祭,或者是一些宏大的战争场面。基本上每一个神庙的建筑墙面上,如果它完工的话,都会留有这些文字或者图像。但这些文字图像,我们现在如果看的话,就很容易了解上面是什么内容、整个一幅图像什么样子,但其实我们真正到实地去做发掘工作的时候,往往好的情况是出一个小石块,这个石块上有两三个字留下来,就不错了。所以我们要面临这样一个困难的情况,你怎么从这很短的铭文或者很残破的图像中去识别它,然后把它复原到一个完整的场景?这就要考验我们对这个材料了解有多深、有多透彻,然后还有就是要经常看、经常想一下。所以我在工作过程中,如果说有这么几个特别让人高兴的时刻,就是发现一个石块之后,通过我自己去找、做对比,然后可以确定这个石块就是某一幅场景当中的一部分,这样你就可以复原出整个场景。因为埃及的神庙里边,这个场景是有变化的,但是主题都大致类似,比如我们在这个大的阿蒙神庙当中看到的一个场景,因为它等级比较高,有可能被复制到其他神庙当中,有这种可以参考的材料。我能想到的就是,我们在发掘第三座神殿的时候,一开始有几个石块,我们怎么也想不通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它留下来的只是人物胸前位置,就你能想象一整面墙,大概高有五六米、宽有三四米这么一面墙,这个人物前胸的位置,就是比例很大。但当我们发掘出来的时候,只有这一块东西,我们不知道它到底讲述的是什么内容。后来也是查阅资料,就可以明确地知道,她是一个圣女,女性的祭司,面对的是卡尔纳克的三个主神——阿蒙神、穆特神和孔苏神。虽然留下的只是残破的一段,但我们能复原出整个场景,这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记者:那就像我们国内经常复原壁画和释读甲骨文一样。
文臻:常看常新。就是经常发现什么,我们就回去找一些材料,或者去周围的这些古迹,去看一些类似的。
贾笑冰:像 我们在尼罗河东岸工作,住在东岸,然后西岸还有很多葬祭庙、墓葬这些东西。第一次去看很新鲜,第二次去看好像都差不太多。就有一点对我来说,因为我并不是做埃及学出身,开始也意识不到看资料的重要性,因为在国内做史前,说实话不用看文献,然后就觉得这不用看了吧,已经来了两回了都。后来就像他俩刚才说的那种,我们新发现的东西需要有一个背景资料。有了这些背景资料,我们理解之后,再去看那些东西,可能会发现隐藏在里边很多值得讨论、值得探讨的学术增长点,就会发现一些新东西。这样就觉得常看常新。每次去看的时候,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可能在其他的一个场景、在某段铭文里,又发现新的有意思的事,大家一块讨论讨论,然后反过来再跟我们的发掘做一个比较,就感觉挺有意思的。
03
发现泥砖上法老的名字,非常罕见!
还有小狗爪印
记者:文献和考古资料相互对照,相互促进。文老师,您有在考古历程中特别兴奋的事情吗?
文臻:在阿蒙霍特普三世发现泥砖的那个过程,我们基本上那个发掘季差不多快结束了。那个建筑之前,我们已经出土了一个建筑,用泥砖建的。可能你对泥砖不是特别了解,它其实就是一些草拌泥,用的尼罗河里面的河泥和一些混的一些沙子啊,和一些其他的东西混在一起。在埃及这么炎热的地区,它其实是一个很常用的建筑材料。但在发掘出土之后,其实很难在泥砖上能辨认出一个王名印在上面,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刚出土的时候,我们只知道它是一个建筑,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它离孟图神庙大概也就只有6米的距离。有一天我的合作方突然间叫我,那泥砖上好像有点奇怪。然后我们就一点一点,又重新拿那个手铲再细细地刮一下,用刷子一刷,好像有个字!一开始有个字,然后慢慢越来越大,像个王名圈那样,它就是个椭圆形这样子。这其实非常罕见!在这么一个泥砖建筑上有法老的名字,其实是一个非常罕见的,包括在首都底比斯,就是我们的卢克索地区,这样子的类型也不常见。我们知道以前有一个怀疑是它宫殿的建筑有过出土,其他的例子其实比较少。然后慢慢我们就开始发掘,原来所有砖上面都有这个王名印在那,马上就很重要。它的那个王名写的铭文和刻在孟图神庙上面的铭文一模一样,这两个马上就对应到。一开始还对它的年代、对什么,现在知道在它南边6米的地方就有这样的建筑,马上把当时的那个区域就慢慢有印象,它大概可能在南边有一道围墙或者有一个走廊这样子,相对跟它有关联的附属建筑。随着发掘地推动推进,我们能慢慢更清楚地了解,在最早的这个时代,阿蒙霍特普三世距今也有3300年了,这个时期孟图神庙是怎么样的。然后慢慢随着时间的演变,因为孟图神庙一直用到罗马时期,它最后的时期是罗马时期还在作为一个宗教场所,大概用到那个时候,这中间已经差不多快2000年了。
贾笑冰:我们现在看到的孟图神庙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规模,它是逐渐扩建然后演变出来的。这个泥砖上还有个小插曲:带王名的印章最开始发现是在其中一块泥砖上,让我们觉得好玩一下,就是发现了一个小狗爪的印子!可能在泥砖没干的时候,那个狗在上面跳了一下,然后就有一个狗爪的印子,也挺好玩的。
记者:孟图神庙在不同年代经过修葺扩建。听你们讲述,我都能想象出挖掘的场景,或者有一个新发现时那种激动和兴奋的心情。
04
考古工作的常态就是
日复一日地重复性地发掘
记者:咱们团队核心的就是您三位,平时所谓的团建是什么?
高伟:我个人最喜欢的团建,就是我们在驻地办系列学术讲座活动。我觉得那个收获很大,因为除了我们三个长期在这工作之外,也会邀请国内的老师们过来。老师们都有各自不同的学术背景,所以我们在那就会你讲讲你的发现,我讲讲我的研究——这其实就是团建的作用,大家互相增进了解。也不是那种特别正式的学术场合,需要正襟危坐,就是我们坐在那可以随时打断、随时谈自己的想法、讨论,这个挺好。
贾笑冰:比如高伟,他就讲一讲他对孟图神的研究、对神庙建筑的研究,也许是他不成熟的想法,当然大部分是有一个深入研究之后,想把成果跟大家分享一下。那有一些我在思考的问题,我可以讲,大家在底下听着,然后可以互相讨论。在这过程中,我想,讲的人是一种收获,听的人也是一种收获,互相促进,我觉得这个效果挺好。有的是讲国内,比如我在中国是做红山的,我就想最近我在红山上有些想法,好像是不是跟埃及有什么关联,那我就讲一讲,大家讨论讨论,我觉得这对每个人来讲收获都很大。
记者:会有遇到emo(失落)的时候吗?
贾笑冰:好像还真没有。考古永远像前辈学者们说的,耐得住寂寞、风吹日晒。哪怕发现一个比较完整的小雕像,这种雕像造型比较奇特,或者它后边有相关残存的铭文,那这种铭文我们怎么去解读它,那会让大家都兴奋一下,但实际上就是日复一日地重复性地发掘,这是常态。
记者:确实,因为看到照片的时候,就觉得整片遗迹,感觉周围很荒芜的样子。荒芜的地方,感觉你们是用最温存的双手,让那个荒芜的大地生出动人的故事,然后一点点地通过自己的挖掘,把有一些很伟大的历史事件给重现出来,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真的是耐得住寂寞。
05
考古的价值是什么?
记者:那怎么认识考古的价值或者考古的使命?考古的价值在哪?
贾笑冰:我经常讲,人的哲学三问,这是我始终挂在嘴边的,就是讲考古的价值、讲历史研究价值——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是对个人来讲,实际上对一个国家、社会,对一个民族都是这样的。比如我们中华民族,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我们这个民族的特性是什么?它的文化根基是什么?这就相当于“我是谁”。然后我怎么发展过来,就相当于“我怎么来的”“我从哪里来”。我们这个民族未来会怎么去发展、怎么更好地发展,就是“我要到哪里去”,就是这三个终极的哲学问题。
考古最大的价值就是,我们不仅仅是满足好奇心,而是把我们真真正正沉淀下去的历史把它发掘出来。在发掘这个历史过程中,来回答我们第一个问题“我从哪里来”“我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在这过程中,可能我们会发现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文明在发展演变过程中,会有些弯路,会有一些成功的经验。那我们下一步再往后走下去的时候,走向未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借鉴这些经验,避免走弯路,让我们这个文明、让我们这个民族越走路越宽,走下去的时候会走得顺利一点,我觉得这就是考古工作一个很大的价值。
记者:确实是,能让我们看到过去的路,也能走好未来的路。那高老师和文老师呢?
高伟:它其实在国外或者西方国家来讲,埃及考古是一个显学,就是基本上像欧美国家,包括我们的邻国日本,他们关于古埃及,无论是纪录片也好,还是这种流行文化也好,民众们了解得很多。
因为古埃及图坦卡蒙陵墓的发掘,还有金字塔,这些其实都是赫赫有名的,全世界人都知道。但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埃及尤其是古代埃及文明,它无论是从物理距离上,还是心理距离上,都是比较遥远的,就是我们了解的可能都非常有限。这个我有一点很深的感触,就是二零一几年过后,我还能在公开的出版物上看到关于古埃及和外星人之间的关系,这些其实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一种谣言,我们还是有读者趋之若鹜的,有一些猎奇的心态在。我们这个项目是中埃联合考古队,也是我们中国历史上第一支由中国考古学家主导的、就是亲自到埃及去发掘的考古队。所以我觉得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把我们中国考古学家的视角,通过一些平常观众读者可以接受的语言,把我们所知所想、看到的东西介绍给他们。就是不要再绕个弯,通过其他的渠道、翻译的东西,或者是特别久远的东西去了解古埃及,而是真真正正的由我们中国考古学者告诉我们广大的观众或者读者,我们眼中真正的古代埃及文明是什么样子。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意义。有时候我犯懒了,我也会用这个来激励自己,因为我们是第一支中国考古队,我们代表的其实也是一种视角——就是我们是第一批看到真正的古埃及文明是什么样子的中国考古学家,然后我们怎么告诉大家这个古埃及的故事是什么样子。讲好古埃及的故事,也算是一种科普,就是让大家避免陷入到那种过去的各种猜测。
贾笑冰:我们当好搬运工,把我们看到真正的古埃及相关知识搬运回国内,让大家更了解真正的古埃及文明是什么样。
记者:那文老师,您是怎么认识考古工作?
文臻:埃及是一个开放的国家,很多国际的团队都在埃及做工作。我们这个中埃联合考古项目是一个联合项目,它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平台——我们能向世界展示中国的考古事业、展示我们的中华文明,它也是一个桥梁,我们能通过这个项目,和世界的学术界交流,可以相互之间交流互鉴。通过这个平台、这个桥梁,来推动我们中国的考古,能让更多的人了解世界上其他的文明。通过我们第一手的资料,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团队来埃及做工作,我们也可以跟世界上著名的这些学者合作,一起推动我们中国的埃及考古项目。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我们也在积极地把握这个机会,让它走得更远。我们这个模式也希望不仅仅是在埃及,也能将它推动到更远的其他区域,比如地中海区域或者其他地方去。
06
工作这么卷的考古队,
乐趣之一是逛超市
记者:可以再介绍一下,咱们大致每天的工作日常吗?
文臻:主要是在埃及当地有一个传统,上午上班,包括学生也是上午上课,下午就休息,因为这气候原因太热了。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集中在上午。最近我们刚回来之前,因为天气比较热,所以我们6点半就开始工作。一般在6点半之前我们就得到工地,一直工作到12点半。下午就回到我们的驻地,整理我们的资料,推动一些研究工作。因为周五是他们的休息日,其实也是他们做礼拜的日子,我们也尊重人家的这个传统,这一天我们就不工作了。我们可能5点钟起来,大家轮流做早饭,然后把车开到工地——6点半之前你就得到工地,做一些准备工作。这一天一直到中午12点半,我们这户外的工作就结束了。回来吃个饭,下午继续各自的工作,整理该整理的,研究该研究的。
贾笑冰:另外有一个外事纪律,一次性的出访不能超过三个月,90天之内,有时候还不到90天,大概70多天的样子。在这个时间内,我们尽可能把所有时间都充分利用起来。有时候事情多的时候,连午觉都来不及睡,一直会工作到下午大概6点多钟。晚上一般会工作到9点、9点半这个样子,有时候也会到10点左右。所谓的休息日,这个改善就是大家一起包个饺子、弄点什么中餐,坐在一块聊聊。
大家觉得我们最近发掘出来的哪幅残的浮雕或者哪段铭文,好像跟其他哪个神庙的很像,我们就会安排休息日的那天去那个神庙考察,去找那段铭文,好做比较。比如人家那块有一个什么图像是完整的,我们这只有局部,我们为了把我们这个说清楚,我们就去到现场去看人家那个比较完整的一个东西,给我们做个参考。所以周五那天,其实会有安排很多学术考察活动,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日子。因为我们三个是整个项目的核心队员,所以每次我们可能都会去。还有就像国内的一些埃及学家、我们所的一些其他同事会轮流去,大家都有机会到埃及去看一看,然后跟自己在国内的工作做个比较,多了解一些,开开眼界,开开思路。我们有一位边疆室的副主任叫王鹏,王鹏先生他本身是做欧亚草原的,他在新疆做发掘,有一天他突然说:“咱们四个也太卷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卷的考古队,能不能休息一天?”这个节奏、强度很大的。
记者:那平时会有什么业余时间,也是类似于大家一起讨论?
高伟:基本上是这样。因为卢克索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镇子,在埃及可能都不算大的城市,它就是沿着尼罗河有一些小镇子,主要是大酒店有接待游客,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电影院什么的。然后我们想看个电影,了解一下当地的文化生活,这都没有。其实说白了让我们出去玩,我们也没地玩啊!无非就是去走一走周边的、对游客公众开放的一些古迹,去转一转。常看常新,因为我们每次工作完,比如今年工作有一点收获,发现一个什么细节,然后下次再去看这个同样的地方,又有不一样的感受,这也是一个乐趣。
贾笑冰:还有一个乐趣,就是你看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咱去趟超市吧!”乐趣之一是去超市。
高伟:如果在超市能发现有中国的粉丝、中国的面条,那就更高兴了。因为它那物资不是特别全,偶尔会有从开罗运来的那些所谓的进口食品。可能你这星期去超市有,下星期就没有了,所以也像碰运气似的。
贾笑冰:碰上就很高兴开心,像撞大运一样。
07
想吃国内的味道,
从国内带些调料去埃及
记者:关于埃及那的饮食,咱们都还习惯吗?
贾笑冰:我们三个好像挺习惯的。从一开始去就觉得还可以,但刚去的时候,好像了解得不是特别清楚,因为我们刚去的时候没有自己开火,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找一个小餐馆,赶上哪就在哪吃。埃及的特点是,餐馆的菜单不像咱们有个图片可以参考,这东西是啥不知道,就冒蒙着点,点成什么算什么。
记者:咱们考古队的厨师是咱们这过去的,还是当地的?做的时候会说点菜,然后我今天想吃什么菜?
贾笑冰:基本就是他决定,做当地菜、埃及菜。我们想吃中餐的时候,就按埃及的工作作息时间,他们周五和周六是休息日,就相当于咱们的周六和周日休息,但是他们是周五和周六休息。一般我们会因为工作这个时长——我们一共在这待两个多月——如果你要每周都休息两天,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们就跟埃方协调,我们只周五休息一天。休息的那天,因为有充足的时间,有时候想吃中餐了,那天就不让厨师来,我们自己做。
高伟:正常情况下我们要是那天想吃中餐了,就只能去当地的中餐馆,吃一些不太正宗的中餐。但我们这个团队有贾老师在,周五或者休息日的时候,贾老师会亲自下厨做,然后他做得非常好吃。各种能想到的一般家常菜,包括一些难度很高的菜,贾老师都可以做。
记者:我觉得团队里有一个做饭非常好吃的人,是非常幸福的。
贾笑冰:因为埃及咱们惯常吃的一些蔬菜没有,调料也没有。刚去的时候也不太知道,比如想吃个酱牛肉,发现大料也买不着,什么也买不着。下次有经验,再去的时候我们从国内背点调料过去。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新媒体编辑:张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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